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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蔚蓝集团  作者:admin 浏览:36次 发布时间:2012/5/10
寻找蔚蓝
  多少次,你被问及:为什么要来日本?往往是张口结舌。是因为,尽管有许多理由你都感到名不副实,更因为多少年来积淀在心中的那个蔚蓝色的梦幻难以轻易表述。你心神不定,你一意孤行,你平静的推迟幸福,你之所以成为现在的你,难道不是源於那个蔚蓝色的梦幻吗?
  你是从故乡的山坡上开始企盼蔚蓝的,你的少年交织著膨胀到极端的两种情感——爱和恨。在家里,你生命的源泉——你的祖母给了你不可思议的爱,成了你关於应以善良为第一要义之人生观的活水源头;而在社会上遇到的却是至今想起来仍然感到齿寒的冷漠、歧视、排斥与折磨。在那灰色的日子里,家庭的温馨和祖母的爱,似席席的春风拂过你那难以愈合的心灵的伤口。傍晚,你时常一个人跑到小山坡上,躺在草地上,举目仰望无尽灰暗的天幕,期盼闪现出一片蔚蓝色的湖面。然而,奇迹没有出现,雨后灰色的天空,只有灰色的问号。直到70年代中后期,随着社会的变动,你的心灵才慢慢地得到解放。你品味过“解放”所蕴涵的意义:那是一个人在故乡的山坡上,让身体与天空平行,回忆少年时代盼望蔚蓝的梦想,任心灵痛哭。
  你带著蔚蓝色的梦幻和灰色的疑问走进了高等学府。你居然职业性地拿起了书,你吸吮,你充实。张志新、遇罗克等那个时代所传颂的名子澎湃着你的热血,你和你的同学仿佛到了毛泽东当年的橘子州头……你记得那是一个春天的下午,天空一碧如洗。他来了,瘦高,苍白,一副白边眼镜,常常把头仰向天空。在学校操场那片绿色的草坪上,你们进行了一次断断续续的谈话。很快地,他走了。永远的消失了。像一道划破黑色夜幕的闪电,像一个璀璨而悲壮的海市。然而,他那副白边眼镜仰向天空时折射出来的蔚蓝色光芒却融进了你的心里……
  可是,毕业仿佛让你从天上掉到了地上。你似乎与社会格格不入,你到处被视为有才华但同时被敬而远之。社会望著你苦笑,而你苦苦寻求自己在社会上的位置。由受气、陪笑和送礼所组成的疲惫的调动,终于换来了机关上的一个座位。你的办公室桌上摆上了一杯茶、一叠报纸;继而,你由滴酒不沾渐渐转入“酒精考验”的状态,你在酒席上雅而不俗的知识人风采渐渐受到喝彩,你在官场上认可污泥而又不染的做法被看作别具一格。你被视为“进步了”、“成熟了”,你终于进入了被主人送礼的公仆阶层。同时你有了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每天返航时可以感受到身边切实的幸福。然而,伴随着日子一天天流过,无名的空虚时时袭上你的心头,你不能笑到最后,因为你觉得没有充分的理由;静谧的夜晚,你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倾听着时钟那警心动魄的“滴答”声,感到灰色的日子正在吞噬着你的生命,心中又闪现出那个蔚蓝色的梦幻……是的,你没有忘记,她在你心里。
  于是,你决定了。你不相信风景那边独好。你只是想中止目前这灰色的沉沦,去寻求那个蔚蓝。你也估量过代价。你要放弃毕业十年来所积累的一切,这你并不很在乎,因为你从来没有把这些看作是你的终结,你总觉得你属于未来。你想平静地处理你和家人的离别。你拖到最后一刻告诉妻子,因为你不能忍受两个人心照而又无言的那种氛围,你宁愿一个人独饮那杯脸上带笑的苦酒。随着行期的临近,你脸上的笑容惨不忍睹。离别的那天夜晚,刚刚满六岁的女儿带着爸爸去日本三天就要回来的信念进入了梦乡。你不是对视而是感觉着父亲的目光,倾听着母亲轻轻的、几乎是难以听到的哭泣声。妻子送你到机场,一路上说点拥挤的灯或者孤单的树以及其他既不拥挤又不孤单的东西。此后是最后--你走进那道算是门槛的东西吧--没有问归期大约在冬季还是春季,没有对视,没有眼泪,没有动人的回首……你就这样平静地把除自身以外的一切包括你的爱和恨都留在了那片土地上,那片三十多年来塑造了你并孕育了你蔚蓝色梦想的土地。
  如你平静地离开,你平静地来了。你也想平静地对待所谓的“文化冲击”。尽管几十米外就是你长久以来向往的大海,海风湿濡,吹拂着郁达夫式的沉醉的夜晚,撩动着你的妄想;尽管汽车流像一条能够制造声音的蛇,无休止地缠绕在你的身旁,积聚着你的紧张与焦躁;尽管许多书刊的许多女人不爱穿衣服……你都想平静地对待。直到那一天打工回家,正直风雨交加,那把伞被风撕破,你脸上淌着雨水,身外的世界一片朦胧,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发出怪异的光芒,疾驰而过的汽车把雨水溅到你的身上……你的脑海里闪现出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继而是父母、妻子、女儿的形象……你回到那间小屋,拖着疲惫的身体、饿着肚子做饭。这时,电话玲响了。一个稚嫩的声音:“爸爸,你吃过饭了吗?……”那是女儿,你日夜思念的女儿!还需要更多吗?还需要妻子那极力表现出来的平静的声调吗?寂静笼罩着你,你凝视着你那被灯光拖长了的身影和做了一半的饭菜,任泪水长流……
  实际上,你并没有多少时间去品味孤独与寂寞。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日元与人民币的兑换率的差价,抑或是为了那边的期待,你必须把许多时间用在简单机械的体力劳动中。当你点“给料”(工资)的时候,毋宁说是在计算你的时间与生命。你能忍受生活的紧张,你能承受工作的劳累,你感到最痛苦的是你迷失了你自己。多年来,你以擅长语言文字而立于社会,然而,突然之间,你变成了一个文盲,并且是聋哑式的文盲--听、说、读、写,一无所能。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也要请人帮忙,甚至请那些年轻得让你无地自容的男孩和女孩帮忙。你运用语言挥洒自如的信心、你办事游刃有余的风采哪里去了?哦,老天在上,你在智力上奇迹般地返老还童了,尽管你额上的头发已经需要地方支援中央。你无奈地看着外面的世界,自信心与日俱降。你觉得好像在一条船上,你本来已经习惯了陆地上的生活,可是你跳上了这条一切需要从零开始的船。这条船驶离你熟悉的海岸,漂向茫茫的大海。你在风浪、颠簸、呕吐中挣扎着,盼望成为正式的船员。在艰苦漫长的等待以后,你却被宣布推迟接受,你必须再做漫长的等待,等待一个未知的裁决。这个期间,你一无所获地回到一无所有的岸上,阴影始终笼罩在你的心头。这个等待是如此的残酷,它以希望及其破灭的双重变奏,掺和着长蛇般的汽车流以及女人的红唇,一起搅动着你的心。不安、紧张与焦急渐渐的走向你心理承受力的临近点。这个岛国虽然空气新鲜、树木葱绿,你头顶上的天空和身边的大海虽然越来越蓝,但你的心情却越来越灰暗。你本来就是为了摆脱灰暗而来寻找蔚蓝,可蔚蓝在那里呢?
  然而,你没有崩溃。在那些日子里,是那个蔚蓝的梦幻支撑着你承受那灰色的压抑。你想起了那个蔚蓝色的邂逅。自那以后,你一直追踪着他的足迹。但他真的像闪电一样永远消失了似的。那时,你写下了那首蕴藏在你内心的诗,来倾诉你深切的怀念:
 
海  市
 

  从那个日子
  我就开始寻找你的踪迹
  我把焦灼的目光
  投向海面
  每一个新的崛起
  最后,我心爱的贝壳
  也寄给了大海,寄给了你
 
  海风推动着灰色的波浪
  在灰色的沙滩上
  留下灰色的疑问——
  你存在吗
  呵——终于
  浊浪渐渐平息
  海面上露出一片翡翠色的草地
  草地上矗立着你辉煌的影姿
 
  你来了
  来自深深的大海
  带着我寄去的贝壳
  和海的气息
  然而,你只是一道闪电
  一个未来
  投射给现实的瞬息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
  你已消失于暗夜里
  海的深处
 
  但这毕竟是一次壮丽的诞生
  你留下了贝壳
  连同关于明天的信息
  我把它放在最神圣的地方
  等待着
  等待着大潮退去

  终于,你看到了关于他的信息,当你看见他最近说得话:要保持蔚蓝感,你的心不禁微微颤动。是的,他没有停止脚步,他在走向辽阔、深达和蔚蓝;他在以瘦弱的身体承受着民族的苦难,从现实中坚韧地开掘着未来的希望。想到他的悲壮事业,你觉得自己经历的东西、付出的代价算不了什么。  
  你不会忘记那次去长崎县平户市的旅行。平户市是一个古老的小城,在古代与中国有着很深的关系。那天傍晚,你倘佯在那个小城散发着幽古气息的街道上,偶然看到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一些日本青年就是从这里乘船去中国留学……。你意识到一千多年过去了,你现在到这里来求学。这种逆转所蕴涵着的意义使你陷入沉思。你泊宿的旅馆座落在山间,清晨,你醒来走到阳台上,平户市尽收眼底。朦胧的灰暗中,横穿平户市的那条河蜿蜒地伸向远方。你想象着它汇入大海,一直流到中国大陆那个千百年来沉默不语的小镇,与你的故乡之河--孝妇河接通、与你生命的源泉接通。你就是从故乡那个小山坡上开始期盼蔚蓝色的湖面,直到在那块绿色的草坪上被那副白边眼镜所折射的蔚蓝色的光芒照亮……你把目光和思绪从远方收回,落到这艘摇晃不定的船上,但你的心不在那里,你深深地感到你与那片土地连结。在那一刹那,蔚蓝感浪涛般地涌上你的心头,充溢于你的心间。你想,不管多么艰难,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完成这次航行,然后回到那片土地上去光大蔚蓝。